《昌吉学院学报》
主持人/石朝阳 人物邮箱
已近八十高龄的著名作曲家,四川师范大学艺术学院原院长韩万斋宣讲国歌迄今已有24个年头。眼前的他,瘦削的身躯,清癯的面庞,谈起“国歌”时,眼神闪烁着理想的光芒,如星星般闪耀明亮。韩万斋的声音是这般铿锵有力:“我们的国歌是世界上最好的国歌之一!我希望更多的青年人了解我们的国歌,高唱我们的国歌。”
对祖国,爱得深沉
诗人艾青,在他的经典诗篇《我爱这土地》中有这样一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不是真爱祖国母亲,真爱这片土地,真爱我们祖祖辈辈生于斯逝于斯的家园故土,又怎会有这样深情刻骨的“眼含泪水”?韩万斋笑说自己是“老党员”,因为他正式入党的日期,是自己六十岁生日前一天,他赶在“花甲”之前,实现“叶落归根”——加入到光荣的中国共产党队伍中,若无强烈执着的持久意愿,又怎会有如此举动?
韩万斋在讲座中,曾感慨自己是“早该死了的人”。为何这样说?当他的家乡,山西交城被日本鬼子的铁蹄重重践踏时,那时的小万斋,还是母亲怀中一个小小婴儿。那是中国人永远难忘的黑暗年代啊!多少善良无辜的中国人,死在了硝烟战火中,死在了鬼子铁蹄下,尤其是婴孩,凡发出哭声被鬼子听见的,都会被凶狠残忍地杀掉。
当年亲眼见证过这人间惨剧的街坊邻居都觉得韩万斋能幸运活下来是因为他当时真的很乖,晓得一声不吭……韩万斋却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最最幸运的,不是逃过了“死劫”,而是迎来了整个民族的“新生”。如果不是伟大的党,他这个穷孩子就算逃过日寇残杀,家里也没钱送他上学,能去西安音乐学院读书受教,都是党的恩泽。
韩万斋心中埋下了对祖国对党深爱的种子,在本该享清福过退休生活时,却孜孜不倦于《国歌·国魂》讲座,不畏劳累,不问报酬,将“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无数个青少年。
赤子,不改初心
韩万斋将自己定义为“一名从事音乐教育的人民教师”,从自己专业入手,激发大家心中的爱国热情。为何他选中国歌作为载体?在他看来,放眼世界,哪个主权国家不以某种形式,比如图腾、神灵、天皇、女王、伟人、元勋等作为国家的象征,以唤起国民的爱国之情,作为民族的精神支柱,藉以增强民族的凝聚力?
有人问过这位原四川师范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国务院政府津贴享受者,说您从1996年6月第一次国歌讲座至今,坚持了漫长的24年,义务宣讲一千多场《国歌·国魂》讲座,不包括通过广播收听的听众、电视收看的观众,粉丝不下百万,您做的这一切,该收获了很大的成就感吧?
这个简单的问题,竟让韩教授陷入深思……
当他一个人静下来时,常常会想起一封信,那封信提出了一个尖锐疑问,写信人叫刘恩茂。
那是韩万斋刚开始国歌讲座一两年后,他受邀到四川大学宣讲。讲座结束,一位叫刘恩茂的川大男生,夜里寝室熄了灯,他辗转难眠,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给韩万斋写了一封信。刘同学说,他到学术报告厅时,已经没有座位了,他便站在最后一排,听着听着,他走到中间,再听着听着,他又挤坐到最前排,非常认真地听完了整个讲座。他在信中写道:“您的讲座激发了同学们的爱国热情和一阵阵掌声。然而,当我走出报告厅大门,迎面一股凉风吹来时,面对这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世界,不由想到:这一时的热情能在我们心中停留几天?”
这是一封真诚的来信,却让韩万斋陷入真诚的痛苦思索,他开始不断追问自己:在一场接一场的讲座中,在一个又一个热泪盈眶的听众中,到底有几个人是真正彻底受到感染的?那些受到感染的,当他们再回到“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大环境”、当他们不得不依旧沿用“太现实”的态度来应对解决人生问题时,我的讲座,到底能起多大作用?
年轻学子的疑问,犹如一盆冰水,霎时将韩万斋浇得手脚发凉。
对于一些人来说,遇到阻挠、困难,会选择退缩和逃避;但对于另外一些人,却如同浴火的凤凰,即使经受烈焰洗礼,亦不改初心,反而迸发出更为坚毅勇敢的力量。韩万斋,无疑属于后者。
韩万斋坐在书桌前,默默不语,一动不动,心思却走过千山万壑:诚然,如今我国物质文明建设已迈上一个崭新台阶,许多人一边叫嚣“向钱看”一边奋力往前冲,争当时代弄潮儿,“成功典型”。中华民族好的、优秀的传统文化,在“现实风气”面前竟显得无足轻重,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极端利己主义大行其道,年轻人被不健康的流行音乐淹没,这是不容回避的现实。但是,这并不代表年轻一代就“只能”抱持一颗麻木的心,行走世上,浪费光阴。身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只要能多唤醒一个,也是为这“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大环境”多培养了一个反思者,挑战者!